我是Smigal,這是道卡斯族的人名。也是我祖先的名字 。
在2008年3月一個偶然的場合中認識了政治大學民族學系講師王雅萍老師,因為從小爸爸對我們說我的外婆阿嬤是番,也因為阿嬤的外表的確不像中國人,所以我的心中一直有問號?但我從小沒聽過媽媽提起有關阿嬤家族來自何處? 為何是這樣與眾不同?因此趁機請教王雅萍老師有關阿嬤的血緣。當時我已經知道『生番』與『熟番』的意義,王雅萍老師推斷我的阿嬤應該是平埔族,且提供我一個方法可以得知答案,那就是去阿嬤的出生地申請日治時期的戶口名簿。
P.S. 『生番』指高山族, 就是我們知道的九族原住民。
『熟番』指平埔族, 就是我們都不知道早已生活在台灣西部平原的原住民。
2009年1月我終於踏上尋根之路,在苗栗縣通霄鎮戶政事務所申請阿嬤的父親家族戶口,當我看到阿嬤全家的戶口名簿,上面註記著全家都是『熟』。 答案揭曉之後我的心情複雜且高興,複雜的是我從沒想過阿嬤是平埔族~~~只想過阿嬤可能是泰雅族, 就是高山原住民; 高興的是心裡有了依歸~~~知道阿嬤是誰, 知道我自己是誰。 由於身旁沒有人可以分享這一刻,自己只能靜靜地坐在戶政事務所的角落,讓內心的情緒自然發洩。那一刻沒有言語、腦筋一片空白,眼淚就自然流下來, 只有淚水與莫名的激動,淚水就是停不下來.......
或許我的媽媽就是怕這一刻的到來,怕她的孩子知道這終究藏不住的秘密,怕她的孩子瞧不起她的出身,怕她的孩子看不 起自己的阿嬤,也就是她的『伊阿』。我的媽媽稱呼她的母 親『伊阿』,怕別人說她是番而看不起她。甚至我母親她們 姐妹與兄弟稱呼了近50年的『伊阿』,也因為時代的進步 讓他們全部的兄弟姐妹商討改口稱謂,把『依阿』改成『媽』。 其實最難堪的應該是我的阿嬤,大家都怕別人知道自己 是番,也許我的阿嬤默默接受這樣新的稱呼,因為阿嬤也會 怕別人知道自己是番,但另一個心理層面,阿嬤難道不會難 過現實的無情嗎? 更難堪的是2004年我的阿嬤以92歲的高齡過世時,靈堂前我聽著我的媽媽與我的姨媽跟舅舅們哭著喊『媽』,我的心裡是多麼難過!我媽媽的兄弟姐們在自己的『伊阿』離開人世間時,礙著世人的眼光,不敢呼喊叫了半世紀的『伊阿』,卻叫著陌生的名字『媽』。我媽媽僅存唯一的哥哥在阿嬤靈前,以他70多歲的年紀卻一個字都沒叫,或許他不願意演戲喊媽,因為大舅這輩子只有喊過『伊阿』。~~~平埔族的悲哀
我得知阿嬤是平埔族人,對我而言似乎過往的納悶都有了答 案, 我不必為過去阿嬤家的事再去尋求答案了。知道我身上流 著什麼樣的血液,知道自己是誰的快樂是言語無法形容的。 當我的媽媽知道我了解阿嬤的家庭後,並沒有排斥的心態因為 我正帶著尋祖先蹤跡的心態,媽媽終於解開心防,間接承認自己 的血源是平埔族。
往後我將朝著介紹與研究阿嬤的家族與貓盂社去努力,讓我們這群消失的猫盂人能夠被世人知道與了解。
有心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平埔族,先去你的外婆阿嬤或是奶奶 的出 生地申請他們的日治戶口謄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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